过了一夜,魏妤并没有好转多少,额头依旧滚烫,只是终于不再咳嗽了。
周岫撇嘴,也不知道她那些退烧药买了多久了,给他用的酒精棉签还是去年的,说不准这药还是前年的,或者上前年的。
周岫给魏妤把被子盖好,随后进屋穿了件厚棉衣。
为了防止魏妤烧死,他还是去这边的卫生院给她买点药比较好。
魏妤家附近有三户人家,她家在最左边,才出门他就碰上了一个老人,周岫上前递了支烟“老人家,这附近的卫生院在哪儿?”
老人年纪看上去很大,跛了一只脚,颤着手将烟接了过去,“卫生院在下坝,从后山往塘下过去,走四五公里就能看到啦,第一户就是。年轻人怎么啦?现在路上结了冰,怕是不好走啊……”
“多谢老人家,家里人感冒了,去买点感冒药,外边冷,您快进屋吧。”
“行、行,哈哈”
老人笑得一脸慈祥,周岫打过招呼后往后山走去。
鞋底很滑,又是上坡,周岫几乎无法平稳地走在上面,走一段路就要被滑一脚,走了许久也才走完第一个上坡,好再上坡之后就是平路,勉强能保持住平衡。
三四里并不算远,但路太滑,他腿伤又没有痊愈,等到卫生院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一点过了。卫生院里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前面有两个人在打点滴,周岫等了十来分钟。
“小伙子哪儿不舒服?”
“家里人感冒了,有点发烧,需要买点什么药?”
“现在感冒的人多,没什么大事儿,小伙子今年找对象儿没?”
医生边开药边询问,周岫不是很想理“有女朋友了。”
“哎呀那真是可惜了,我还想给你说门亲呢。”医生笑了两声,把药交给周岫。
回程时周岫快了很多,到家时才下午两点过。
魏妤烧模糊了,手脚都从被子里伸了出来,衣服也被她自己扯开了,周岫倒了杯水,又将新买的药给她喂了进去。
药有安眠的作用,魏妤吃了没一会儿就昏睡了过去,呼吸清浅,明天或者后天应该会好起来。
几天不洗澡,她身上多了股怪味,她身上的汗,夹杂着她自己的体味。每天像蒸桑拿似的,不臭都不行。
后面周岫几乎已经无法忍受进入她的房间,偏偏她还病着,周岫想过将她提去洗澡,但她面子这么薄,以后清醒了看到他还不知道躲成什么样子呢,这是他不想看到的。
说实话,一想到她会躲他躲得紧他就觉得相当不悦啊,真是……
好在第四天她似乎终于恢复了些许力气,意识也清醒了一些,上厕所什么的不用他抱着了。
喂过早餐,周岫尽量平静地开口“还有力气吗?你要不要去洗澡?”
“嗯。”察觉到他话语中轻微的僵硬,魏妤也终于意识到了自己此刻的糟糕境地。想到生病期间她吐了一地,魏妤忍不住扫了眼床边,看到地板还算清洁她这才感激地望向周岫,心中也感叹好在这位大少爷还没有骄矜到无动于衷的地步。“这几天实在是麻烦你了。”
“没事。”
他声音泛着清冷,和她发烧时听到的那些音色没有什么不同,但她偏偏想到了他抱着她上厕所时那声低哑的别动……
魏妤将周岫的神情收进眼底,她羞涩又歉疚地叹了口气,缓缓撑着身子从床上爬了起来。
因为生病太久,衣服里浸满潮意,丝丝缕缕的病气钻进鼻息,魏妤忍不住皱起眉。她这房间被她弄得乌烟瘴气的,真是难为他还愿意照顾她,本来是照顾他养伤……
高烧未退,魏妤走得有些踉跄,最终还是周岫把她抱过去的。
温暖的水流打在皮肤上,魏妤舒服地慰叹了一声。想到方才周岫努力维持的破碎表情,魏妤凑到自己手臂间闻了闻,一股汗湿味扑鼻而来,摸起来有些粘腻,很糟糕的一具身体。
比之更糟糕的应该是头发,魏妤打了很多泡沫抹上去清洗起来。身体还没好全,每一个动作都让她感到吃力,双腿止不住地泛软。
随着雾气增多,魏妤渐渐觉得呼吸不畅起来,头还很痛,冲掉泡沫,魏妤撑着墙缓了缓。
不适感一直不退,魏妤隐隐有些想吐,强压下那种欲望,魏妤按了两泵沐浴乳有一下没一下地搓洗起来。
重重地吸入一口空气,魏妤觉得自己快窒息了,眩晕、呕吐欲、无力尽数袭来,下一瞬间天旋地转,眼前一片漆黑……
周岫没有等在外面,他正皱着眉清理卧室里的狼藉。
生活在金字塔顶端的孩子从小没有被灌输过会做饭是好事的教育理念,他们根本不需要考虑这些佣人才需要做的事。可以说在和魏妤接触以前,他从来没有进过厨房,没有见过那些炊具电器。
今早是他第四次做饭,他翻看了几个视频,里面详细讲解了病重的人该吃什么食物,魏妤这里没有食材,他选了白米粥。
看似简单,实则需要耗时耗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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