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才是贵人,我没得选。”
傅翊眉尾慢慢又放松下来,他松开了程念影,那压迫感也顿时消散而去。
他来到她的对面坐下,称得上是温柔地道:“除了离开这条路,你都可以选。”
他说:“我现在告诉你了,这便是我要你如何。”
程念影惊异地看着他,慢慢摊开手掌:“那药……”
傅翊取了一粒放到她手中,微笑:“给你。”
就这样?
就好了?
程念影有些难以置信。
“那我……能走了?”她问出声,然后发现傅翊脸色又有了变化,她马上道:“我只是走到隔壁去。”
地面也的确不是人睡的。
傅翊应了声:“好。”
程念影舒了口气,心头越加狐疑。他怎么这么好说话?
程念影站起身,但没立即走掉。
傅翊看着她期期艾艾,心情也好了些,便主动问:“怎么?”
程念影回头:“我还想要些药。”她指指瓷瓶:“不是那个。”
“那是……”
“金疮药,人参……”
“你走这一趟受伤了?”
程念影摇头,眼底无一丝心虚:“我要攒着。”
“那你告诉我,小禾是个假名字吗?”
果然是要做交换才行得通的。
程念影点点头,应了声:“嗯。”
“你真名叫什么?”
“小苗。”
“……?”
程念影同他大眼瞪小眼,满眼写着真诚。
“听起来也像个假名。”傅翊摩挲指腹。
“我为什么起名小禾呢,就是因为禾苗禾苗,才想到的。我这样的人……哪里有正经名字呢?”
傅翊面色一松,倒真切地心软了一分。
他走过去,又摸了摸程念影的脸,低声道:“好,我知道了。”
他会给她起个更好的名字。
登在哪家籍下也得动动。
楚珍的本事,能寻到什么好东西?
先前禁军那位江指挥使,他所冠的江姓才是真正的大户。
要不你还是逃吧
程念影长大后很少有睡不着觉的时候。
但这日却难得翻来覆去,入睡困难。
他知道太多了。
多得有些可怕。
连她会杀人,与紫竹来自同一个地方都知晓了。她唯一还能紧紧攥住的,也不过一个真名。
“除了离开这条路,你都可以选。”
除了离开这条路。
难不成要一辈子同他呆在一起才算行?
不过贵人们总是腻得很快的。
只是因为未得到,所以对她执着。
只是因为她没跑,所以待她宽和。
纷繁念头从脑海里辗转而过,恍惚间连天光一线落在窗边,程念影终于迷迷糊糊合上了眼。
那门窗上,却烙下了影子。
有人走近了。
程念影霎时惊醒,只听见来人屈指轻叩一声门扉,而后顺势推开,挟着清晨的寒霜,走近。
是傅翊。
程念影一下坐了起来。
傅翊挨着床沿坐下,寒气冻得程念影一激灵。
他问:“昨日你袖子怎么少了半截?”
程念影大睁着眼:?
傅翊抬手抚了抚她长长睫毛,他现下心情已经很好了,只这一点耿耿于怀。
“只要你告诉我就行了。”
我说你便信么?
程念影禁不住眨了眨眼,睫毛扫得傅翊指尖发痒。
“撕了给人擦脸了。”
傅翊喉间又微妙地梗了梗。
想问问她怎么见谁都好心要人擦擦脸?
但昨日才难得敞开心扉。
便生生忍住,强行换做温柔的语调道:“你不该心硬如铁,杀人不眨眼吗?”
“我是如此。”程念影咬着字肯定。
傅翊一想想起她从前杀的都是什么样的人,嘴角抽了抽。
“只对高高在上的贵人心硬如铁?”
“嗯。”程念影再度重重咬字。
算了,没挥刀向他已是极好。
傅翊瞥着她隐隐现出倦意的眸子,温声问:“没睡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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