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王张张嘴,想说出其中原本的纠葛,想说你该改口,但到底还是忍住了。
她有父有母数年,而今突然告诉她生父是旁人,如何能接受?
她还是太柔弱了些。
梁王脑中蓦地闪过另一张面孔,与她几乎一模一样,却是全然不同的坚毅。
先回御京吧。
先回了御京,禀明父皇,再行认亲之举。
“带她下去好好歇息,不得怠慢。”梁王转身,迈步穿过长廊,走过宽阔的广场,最后才来到书房。
这间书房比御京的要大得多。
仰头望去,墙面上挂着多幅美人图,风格不一,想是请不同画师所绘。
只一点相同。
——她们都没有脸。
那高悬在他心上,日夜折磨,使他不得安眠的负罪感,终于“咚”一声重重落了锤。
定王府。
程念影垂眸,一一扫过太监们捧着的漆盒。
漆盒中有珠玉,亦有绫罗。
定王在她身后,语气慈和:“喜欢吗?从前落下的,今后,都补给你。”
一边的下人们听得神色茫茫。
这时定王的长子与次子两步迈上前来,道:“今后便是自己人了。”
“不如就在定王府住下?”
定王的长子眉心有纹,常思虑,倍显沉稳。与裴伽不同。
定王的次子眉眼带笑,眼角带炸花纹。与裴霂更不相同!
不好!都不好!
定王留心到程念影对那些华服美饰竟一丝留念也无,反倒仔细打量起他两个儿子。
定王心有遗憾。不是那样好哄。
不过也属正常。
傅翊既宠爱她,想必也给过不少好东西了。傅翊在御前得的赏赐还少吗?
打量他两个儿子,也是想先知晓自己的兄弟够不够友爱吧?
在场诸人都心思百转时,外间却传来太监一声高呼:“殿下!宫中来人!”
话音刚落,皇帝身边的大太监便走了进来。
他先一福身行了礼,而后才看向傅翊,颇有几分冷意道:“寻几回寻不到郡王,原是在定王府上。”
他的语气更冷硬,一个字一个字好似生蹦出来般:“还请郡王跟奴婢走一趟吧。”
程念影为躲那大太监,已然背过身去。听见这话,想也不想一下反抓住了傅翊的手背。
定是少虡楼事发了。
傅翊此去……有危险吧?
事是从她身上牵扯起来的。她忍不住掰开傅翊的手指,在他掌心划了个字:“拖。”
等她易容跟着去!
如何逃脱
在那大太监难得冰冷姿态下,定王都有些喉中发紧,忍不住转眸去看傅翊。
但傅翊却仍跟个没事人一般。
有过救驾之功的就是不一样,硬气!定王啧啧心道。
傅翊这厢颔首道:“劳公公走这一趟,待我整一整衣衫。今日来定王府来得匆忙,实在形容狼狈。总不好如此面圣,污了陛下圣眼。”
那大太监沉默片刻,想到了皇帝的交代。
“不要让他带上吴巡。”
倒没见着那位吴护卫。
大太监松了口:“郡王请便,只是面圣之事,耽搁不得。”
“这是自然。还请定王取一件衣衫来给我换,要焚过佛香的。”
定王点头。
却不明白傅翊这时候换什么衣裳。
傅翊转身又回到先前的屋中,程念影紧随其后。
“叫我拖,嗯?拖多久?”傅翊好奇地问程念影。
其它他倒并不在乎。
他只在乎方才那一刻的程念影在想什么。
“这样短的时间不大够,只得粗浅地用些胭脂水粉画一画……”
傅翊听明白了:“你想……随我进宫?”
“嗯。”
“……救你……”程念影才说过的那两个字还回荡在耳边。
她还在想着救他呢。
傅翊原本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他招手叫了个王府下人过来。
“你要些什么,叫他去准备。”
拒绝程念影?
不。
他才不会拒绝。
人有了付出,方才有不舍。
他喜欢程念影口口声声“救他”。
那大太监在外头等了一会儿,实在有些等不住。
这丹朔郡王不会是要跑吧?
不会不会,他再聪明,也猜不到陛下今日召他所为何事啊。
方才不该冷冰冰的,万一真将人惊走了,他带不回去人,可就大事不妙。
大太监不自觉地抬袖擦了擦汗。
这一幕引得定王长子都觉得稀奇。
傅翊被传召,这大太监来时又口吻冷硬,甚至阴阳怪气,任谁都会猜测傅翊此去恐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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