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悬黎拇指摩挲着他手臂上的疤痕,缓慢说道:“这个地方,其实就是最好的解释。”
陆观阙对上她锐利的眼神,鼻腔酸胀,感到疼痛和抽离,他抬手,覆上她的眼睛,并试图扔掉一些遥远的执念。
他的答案停在喉咙,隐叹一声:“睡吧。”
孟悬黎长睫扑闪着他的掌心,须臾,眼前的黑暗消失,取而代之的则是他离开的脚步声。
孟悬黎缓缓坐起身,看着屏风后那道模糊的门,觉得自己应该早点把这话告诉他,即使他心里清楚。
从澄居出来,陆观阙独自坐在书房,桌案上铺着一幅画,画上的女子像月亮一样,亘古不变,悬在幽紫天幕上。
他凝视良久,深觉自己从前不会感到抽离和迷茫,即使母亲离世,父亲离开,他也不曾有这样的感觉。
陆观阙少时随名师习画,师傅说年少人爱锦绣文章,年长方知“淡”字最难得。当时他不懂这句话的意思,如今看来,他这幅画的色彩过于繁丽,就像他对孟悬黎的感情,浓烈得让她有了怖意。
陆观阙大多时候没有注意到这些感觉,他初心并不想伤害她,也明确自己要对她好。可走到今天,他才发觉,自己像陷入沼泽一样,变得面目可憎,浑身泥泞。
甚至,他在陷落的过程中,紧握着孟悬黎的手,试图让她和自己一起沦陷。
他不该这样的,不该这样连累她。
陆观阙缓慢起身,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撕裂画作,走到烛火旁,悄声点燃。
霎时,火焰与灰烬皆升腾。[1]
他轻轻开口:“以后,我不会再逼你了。”
此时德叔进来,面露尴尬:“国公爷,这是郑姑娘派人送来的。”
陆观阙抬眸,看向澄居的方向:“你拆开,看完告诉我。”
德叔小心拆开帖子,看了一遍:“说是明日要来府上,亲自看望您。”
“明日?”陆观阙蹙眉,“看望我?”
德叔立在一侧,将帖子递给他:“说来也怪,明明国公爷今日把话和郑姑娘说清楚了,她怎么还要来?”
“明知山有虎,却往虎山行……”陆观阙接过帖子,思虑片刻,低沉道,“她来,恐怕不是来找我的。”
“明日你留在府上,看着她。”
“是。”
微风吹过,午后冬阳倾洒在后园。孟悬黎用过饭后,只觉心闷,打算去后园的亭子吹吹风。
廊下小丫鬟见她出来,忙上前,恭敬道:“如今天气凉,夫人得多加件衣裳才是。”
孟悬黎本没在意,定睛一看,觉得眼前的面孔有些熟悉:“你是昨日来的?”
“是。奴婢是夫人挑来的。”说着,她进屋给孟悬黎拿了件斗篷。
孟悬黎颔首,抬眸看向澄净天空,叹了一口气:“日后你在我身边……就叫扶摇吧。”
扶摇不大懂,虽疑惑但应下:“奴婢知道了。”
“我选了你,你以后就是我的人,明白吗?”孟悬黎注视着她。
扶摇咬唇,想起昨日去前厅,本以为选不上,谁知道,夫人挑中了她。
她知道夫人是随手一指,但对她来说,却解决了当前的难题。她听过秋荷的事,不敢有歪心思,只想着能细心照顾夫人,月钱多一些,日子会好过一些。
“奴婢明白,日后定会谨慎行事。”说着,她扶着孟悬黎走向后园。
孟悬黎缓和心绪,边走边说:“不用这么紧张,我只是不喜欢被人监视,他若问你,你知道怎么说就行。”
扶摇惊讶,小心抬眼,看向孟悬黎的侧脸。发现她说出那两个字的时候,神情安静,竟无一丝波动。
孟悬黎坐在亭中的石凳上,微微一笑,说道:“你去忙吧,我自己坐一会儿。”
扶摇还没退下,月洞门处便走来一个小丫鬟,行至孟悬黎身前,恭敬行礼:“夫人,郑小姐往这边来了,说要见您。”
“见我?”
孟悬黎以手支颐,思索片刻,淡淡道:“那去请吧。”
待小丫鬟走后,孟悬黎侧首看向扶摇,问道:“会功夫?”
“是。”
孟悬黎颔首,招了招手,附耳对扶摇说了几句话。
郑婉若走进后园时,远远一望,孟悬黎扭头,正巧对上她的视线,觉得这郑小姐倒是有意思。
孟悬黎没有起身,支着下颔,语调平静:“听下人说,郑小姐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郑婉若仿佛没想到她会这么淡定,自己有些慌意:“是有事要说。”话落,她坐在孟悬黎对面。
孟悬黎点点头:“四下无人,郑小姐不妨直说。”
郑婉若幼时去宫里,不小心打碎了太后的玉环,以为自己要被父亲收拾一
顿,是陆观阙路过,顺手救了她。也就是那次,她心心念念长大后要嫁给陆观阙。
可后来,她得知他要履行婚约迎娶孟家那个姑娘,又得知那个姑娘
BL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