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悬黎微微仰脸,眼里有薄薄的水光:“你不想我睡在你旁边,对吗?”
陆观阙避开她炽烈的目光,依旧冷漠道:“没必要天天睡在一起。”
“我知道了。”孟悬黎穿戴好衣裳,起身离开。陆观阙头疼欲裂,还是忍不住嘱咐道:“回去盖好被褥。”
孟悬黎打了个喷嚏,用他的话回他:“没什么好担心的,你睡吧。”
门被重重关上,陆观阙闭着眼,泪珠像湘江一样,从眼尾慢慢倒流,经过鼻梁,和潇水汇合,流入悲伤之地。
自从那日后,孟悬黎常常见陆观阙晨时出去,深夜才回来。她问过下人,但得到的答复,都是不清楚。当然,她只是担心他的身子,其他并没有什么。
这日天气晴好,何家办满月酒,孟悬黎起了个大早,拦住陆观阙,将帖子递给他:“你答应我的,要和我一起去。”
陆观阙沉默了一会儿,须臾方道:“今日宫里有大事,我走不开。”
说罢,他就转身离去。孟悬黎上前拉住他的衣袖:“这一个月,你对我爱答不理的,我究竟做了什么,让你这么……”
厌恶。
剩下的话,她没说出口,怕自己是会错了意,也怕他真的是这个意思。
“没什么。”陆观阙避开她的注视,语气随意,问了句,“最近身子还冷吗?”
“呃……”
孟悬黎显然没注意这个事,想了想,回道:“不冷了。余太医的药方很有成效,我每日都按时吃,现下已经好了。”
陆观阙似是松了口气,“嗯”了一声:“那就好。”说罢,他甩开她的手。
孟悬黎看着他的背影,只觉自己离他越来越远了,像放风筝一样,开始的时候,线和风筝都在手里,风筝随风扬起后,线也悄然脱离了她的控制。
孟悬黎低眸看着掌心,发现什么都没有留下。
不知站了多久,她腿有些麻,便回澄居换身衣裳,去何府赴宴了。
隔着人群,谢明檀见孟悬黎闷闷不乐,便拉着她去了何府的阁楼。楼内清凉,悬挂着不少名家的字画,旁边也有几个赏画的郎君和娘子。
孟悬黎坐在椅上,目光望向远处的池塘。谢明檀在点评诗画,见她不吭声,悄声岔问道:“你们府上最近发生了什么事?我见国公爷今日也没来。”
“他忙。”
孟悬黎有些心不在焉:“也不知道为什么,他最近很少同我讲话,每每见到他,他都很冷淡,像是从来不认识我一样。”
谢明檀鼓着嘴,想了想:“那……你们最近还住在一起吗?”
“也就这两日住一起了,之前倒是没有。”孟悬黎看向她,“你说,这是为什么?”
“我猜,他可能是因为你的病,怕伤到你,所以才对你冷淡的。”谢明檀以手支颐,给孟悬黎递了盏茶,“别想那么多了,陪我去看看我家姑娘。”
孟悬黎点点头:“也是,这几日我身子不冷了,他便来找我了。”
正要起身,屏风旁传来的议论声,隐隐约约飘进了她的耳朵。
“听说了吗?国公爷今日进宫向陛下开口了。”
“什么事?难道是关于军务?”
“军务那么多,值得亲自进宫?”那人的声音带着几分神秘,“听我父亲说,好像是为着郑家那个小姐。”
孟悬黎看向谢明檀,两人都怔了一下。
另一人惊讶道:“郑婉若?她不是因为之前的事,被禁足在家抄经悔过吗?国公爷怎么会……?”
“此一时彼一时嘛!”先前那个人压低声音,却字字清晰,“听说国公爷感念郑老将军年迈,又怜惜郑小姐一片痴心。”
“毕竟,郑小姐闹出那事,也是因为国公爷。如今国公夫人……哎,你们不知道吗?他们其实早就签了和离书,只是咱们不知道罢了。”
“竟有此事?”几人一片哗然,全然不知屏风另一旁还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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