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皇帝想要将此事暂时搁置,国师隐隐有几分急切。他看向跪在地上的五味子,道:“陛下,即使陈王殿下真的死于剧毒,此事也未必与太子殿下无关。这小道士刚刚说了,他进入斋宫时,曾被太子殿下叫到青宫中去。太子殿下也不知从何处知道了这长生丹的消息,竟然将贫道献给陛下的丹药,给调换了!好在陛下吉人天相,尚未来得及服用,但陈王殿下却没这般好的运气。陛下,少卿刚刚提到,曾在那荒废院子的角落发现了一个空的瓷瓶,可能取来让贫道一观?今晨,星月宫中遗失了一瓶药,正是这长生丹。若少卿发现的药瓶真是装长生丹的药瓶,便是陈王殿下将丹药盗走服用后,被这丹药夺去了性命……这长生的丹药怕是已被太子殿下换成了剧毒啊!”
国师说得声情并茂,仿佛真为陈王的意外辞世而感到痛心不已。
皇帝一直很相信国师,此刻顺着国师的思绪,眉头紧锁,将目光投射向他的长子:“太子,国师说的可是真的?”
太子表情不变,并不因国师的指责而生气,也不因父亲的怀疑而伤心。他的唇角依旧有淡淡的笑意,淡淡道:“国师先是说插在尸体上的剑出自东宫,所以陈王是本宫派人杀的。被指明陈王死于剧毒后,又说他所吃的毒药来自东宫,甚至还诬陷本宫将长生丹药替换。国师,本宫与陈王无冤无仇,为何要杀他?更何况,天底下哪个人杀人,会将留能证明身份的凶器留在现场?多半都是栽赃罢了。本宫倒是想问问国师,此案明明尚未有结果,为何急着将这罪责安在本宫身上?可是有什么目的?”
太子叹了口气,不等国师开口,继续道:“至于那长生丹,若本宫没记错,你昨日来见父皇时,说是只炼制出了一颗,可为何今日又冒出来一颗?可是你存了私心,想要将另外一颗占为己有?”
国师怒道:“我若想昧下,何必主动献上?”
“这消息并不隐秘,在长生殿中也定不止一人知晓。国师兴许是怕长生殿中,有人泄漏了消息,逼不得已才将其中一颗拿出,献给父皇呢?”太子顿了一下,看着国师涨红的脸,笑道,“国师莫要生气,本宫不过事随便说说。至于国师指责本宫将这小道士手中的长生丹掉了包,确有此事。”
皇帝惊怒交加,又带着几分疑惑道:“太子,你为何要换这长生丹?可是不想朕长生?”
太子侧过身,道:“父皇,并非如此。儿臣确实召这小道士到宫中,并将他要献上的丹药调包,但儿臣所换之药是寻常补药,并非毒药。国师指责儿臣之言,纯属无稽之谈。自半年多以前,父皇便不许太医为您请脉,只信任国师一人。儿臣实在是担心陛下的身体,便趁着这个机会,想要看看这丹药究竟是好是坏,是否会威胁到父皇您的龙体康健。”
太子看了一眼一旁候着的宫人,那人将一个木盒送到太子手中,盒中正是那两个白色的瓷瓶,连封口的蜡都还未开。
“斋宫无太医,儿臣本想等回宫后,与太医商议后再做决断,没想到竟出了此事。”太子转头看向跪在地上的五味子,道,“你上前看看,这可是你那日交给本宫的丹药?”
五味子起身上前,仔细看了片刻,肯定道:“正是小道带来的那两瓶。”
太子将木盒合上,亲自交到皇帝手中,而后道:“既然父皇不相信儿臣,那这丹药便完璧归赵。那日国师离开后,儿臣曾叮嘱过父皇,最近莫要服用那替换的补药,实在是怕儿臣在平乐镇随意寻的补药,药材杂乱,与父皇在服用的其他丹药相冲撞。这才想着,若未来经由太医们查验,这长生丹无毒,再寻个机会调换过来。儿臣一心为父皇着想,父皇却如此怀疑儿臣,实在是让
儿臣心寒……”
“辰儿……”皇帝心存愧疚,看着这个他看着长大的孩子,不自觉软了声音。
太子依旧垂着眼睫,一副被伤透了心的模样,一字一顿将刚刚提及过的,尚未得回答的问题再次抛出:“父皇,儿臣已将国师的疑惑解释清楚,父皇可否也让国师为儿臣解惑?既然有两颗长生丹,国师为何只说有一颗?还有,为何在毫无证据的情况下,三番两次将谋杀陈王的罪行,扣在本宫的头上?封禅大典将近,国师究竟想要做什么?”
岐山封禅14
荀舒站在大殿的角落,看着太子和国师互相指责攀咬,恍然发觉,大梁最尊贵的几个人与平头百姓并无不同,也是会为争夺利益而互泼脏水,吵得不可开交。
只不过平头百姓争的是柴米油盐的实物,他们争的是看不见的权力。
荀舒趁这机会,偷偷打量殿中的这几个人,视线划到最前方的皇帝脸上时,愣在原地。
皇帝的面相自然是贵不可言,十二宫大都圆满,只除了兄弟宫和命宫。
兄弟宫位于两眉,他的两眉高低不一,细看有倒生和打旋儿的眉毛,瞧着颇为杂乱,意味着仇兄贼弟,兄弟不睦,需小心提防。
皇帝的兄弟只有襄王和刚死的陈王,这俩人若心怀鬼胎,倒是与这几日的天象相吻合。
此外,山根低陷,杂纹盘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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