频繁发低烧,浑身乏力,夜里咳嗽声常常惊醒自己,唇色苍白如纸。
她心知自己正在快速衰败,主动提出需要回家调养,程明笃没有同意。
但是次日傍晚,程明笃打开家门的时候,又是一场人去楼空。
外骨骼的技术瓶颈已经突破,剩下的一切ashera剩下的人可以合力完成,市场方面丁楚可以做得尽善尽美。
由于身体原因,叶语莺请了假。
程明笃在工作日的傍晚照旧出现在叶语莺的办公室,但是不见她人影。
丁楚在他压迫性的目光下,为难地说:“老大最近想休息一下。”
程明笃直截了当地问:“她还会回来吗?
”
丁楚连忙点头:“会的,当然会。”
他拿起外套,迅速走出了ashera。
叶语莺从医院出来,手臂上还留着被拔掉针头的浅浅印记。
她打车回家,下车时,戴着口罩,走路缓慢,像是全身力气都被抽空,只能靠拐杖一点点支撑。
傍晚的风从小区门口的梧桐树下吹过来,卷着落叶。
她一抬眼,就看见程明笃站在那里。
他没穿西装外套,在春寒料峭中分外单薄,只是简单的衬衫,神情冷峻,眉眼在暮色里显得格外沉,像是等了很久。
两人视线在空气中碰撞的那一瞬间,她心口骤然一紧。
果然,他还是来了。
程明笃走过来,形容多了几分颓废:“为什么这么突然?”
叶语莺唇角轻轻一动:“我想自己一个人休息”
他盯着她,嗓音压得更低,“还是说,你不想让我知道什么?”
叶语莺握着拐杖的指节泛白,垂下眼,避开他的注视:“我生病了,不想传染你。”
“你觉得我在乎这个吗?”他一句话,打断了她的推辞。
她沉默,唇瓣颤了颤,最终只是淡淡地吐出一句:“你的使命……算是达成了,我也还有自己的生活。”
空气里瞬间安静下来。
“我的使命?就是帮你解决技术瓶颈吗?”
他看着她,喉结滚动,眼底压抑着一层复杂的情绪,逼近爆发的克制。
“算是吧。”
叶语莺咳了两声,抬手捂住口鼻,眼角微红。
她往公寓的方向走,程明笃依旧在自己身边。
她想让事情更加体面一些,“我自己上去就好了,你开车路上小心,晚安。”
她将一系列客套话一股脑说了一遍,带着些反常的仓促。
没等程明笃说话,她头也不回地就往电梯口走去,凝神听着身后的声响。
可始终没有听到远去的脚步声,她后背汗毛直竖,身后那道目光的存在感很强,她梗着脖子,肌肉紧张到发酸。
“叶语莺。”
她身形一顿,自知不能装听不见,于是站定,回头。
“我以为,我们已经重新开始了。”
“如果之前的一切都不算,那现在,我正式问一遍,我们还能回去吗?”
他也变了,这种直白的话,不符合他以往的风格。
她记忆里,他鲜少在她面前,流露出如此不加掩饰的、脆弱的期盼。
可是现在……
程明笃,你的骄傲和自持哪里去了。
那一瞬间,叶语莺感觉自己像一件被置于博物馆展柜里千年的古瓷,在他那句话落下的瞬间,无数道看不见的、发丝般纤细的裂痕,早已悄然浮现。
如果用紫光一照,就会发现,她早已破损得……无法复原。
她想点头。
她浑身上下,每一个还在叫嚣着疼痛的、残破的细胞都在叫嚣,点头啊!
只要点了这个头,她就再也不用一个人,面对这充满恶意又光怪陆离的世界,可以重新,回到那个她最眷恋的、温暖的港湾里。
她可以重新,拥有他。
可是……
然后呢?
然后,让他看到自己每天,是如何依赖着止痛药和拐杖,才能维持住表面上的体面?
然后,让他看到自己,在下一次高风险的手术失败后,彻底瘫痪在床,甚至失去所有自主功能的、那副毫无尊严的、丑陋的模样……
她用了八年的时间,翻山越岭,饮冰茹雪,好不容易,才将自己,从一个需要他弯腰施舍怜悯的、泥沼里的“阿婴”,变成了一个,至少在表面上,可以与他遥遥相望的叶语莺。
她绝不允许自己,再变回那个,需要他同情的可怜瘸子。
于是,在那个充满了诱惑的、几乎要将她所有理智都摧毁的问题面前,叶语莺缓缓地,抬起了头。
“程明笃,”她说,声音,在空旷的地下车库里,显得异常清晰,遗憾到了极点。
“我承认,我当年,对你有过不该有的念想,我也对你采取了不该有的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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