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谷钟的指针正好指向整点,机械的齿轮“咔嗒”转动,一只木雕的小布谷鸟从暗格里弹了出来,发出清脆的布谷声。
声音在暑假的校园里显得格外空旷,像是从古老的地方传来的回声。
叶语莺微微一愣,随即笑出声来:“好可爱啊。”
她低下头,用手指轻轻触了触那只布谷鸟。木质的鸟身微微晃动着,等鸣叫结束,它又缩回到钟身中,暗格合上,一切恢复了平静。
林知砚站在她身旁,看着她眼角因为笑意而生出的浅浅弧度,神情一瞬变得很安静。
他们并肩坐在庭院的长椅上。夏风从栀子花丛中吹过,香气淡淡。
“你以后……有什么打算吗?”林知砚问。
叶语莺怔了一下,想了想才回答:“这问题……不是应该我问你吗?”
她的声音很轻,带着一点迷惘。但片刻后,她又抿了抿唇,缓缓道:“如果可以,我想去北美看看。”
北美。
她几乎没有什么海外概念,可是程明笃的求学轨迹、他的照片他的荣耀,还有曾提到过的见闻,都在那片遥远大陆上。
那是她心底深藏的理由,却没有告诉任何人。
林知砚看着她,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他原本并没有出国的打算,可是那一刻,他忽然生出了一种冲动:如果她真的去了远方,他是否该跟随?
“北美……确实不错。”他说得淡淡的,眉弓不经意地压了一瞬,尾音处收得很轻
,像是刻意藏起了什么。
短暂的静默后,她抬起眼,反问道:“你呢?应该会去……清大?”
林知砚望向远处寂静的林荫道,嘴角微动:“原本是要去的,但是可能再思考一下。”
蝉鸣声在枝叶间此起彼伏,远处传来风吹过草地的簌簌声。
那天之后的情景,在叶语莺的记忆里已经不够真切了。
只记得那天阳光炽烈,穿透树冠斑驳洒下,树影落在身上分外温柔。
她很久之后还能记得那天布谷钟的木质香,还有空气中一缕清润的栀子花甜香。
她再也没有过那样懵懂而惆怅的夏天了。
暑假结束,叶语莺升入了高二。
开学后不久,她受到了林知砚的消息,那时候他已经身处纽约时代广场的街头。
没想到,他二话不说,就去了北美。
只不过那时的叶语莺并不知道,走上了德语之路,其实是让她离北美更远的,事实上,她再也没有如她所愿踏上那片她随口一说的地方。
新学期之后,英语老师悄无声息消失了,换了个上了年级的老教师,但是发音非常纯正,几乎和录音带没有区别的美音。
她的成绩开始慢慢回升。因为走的是德语路线,她不用再与英语死磕,每一科的学习都显得轻松许多。
老师们渐渐发现,这个沉默的女孩在数理化上的天赋极为惊人。
她理解能力强,课堂上从未走神,几乎不用补课就能牢牢跟上进度。
那份属于她的自信,终于一点点回来了。
与此同时,体育组的老师找到她:“叶语莺,市里的田径赛缺人,我听说你体育特长生,你愿意参加吗?”
久违的操场,久违的跑道。她再次系紧鞋带,站上起跑线。
“各就位——预备!”
发令枪响,风在耳边呼啸而过。她的心脏又在风中寻到了熟悉的节奏,每一步都像在追逐自由,酣畅淋漓。
终点的那一刻,她冲线。
她已经离开训练一年之久,但是市级的业余组要拿下仍然毫不费力。
操场上传来一片欢呼。
叶语莺低头喘息,汗水滑落脸颊,她终于想起如何笑了。
田径场上的胜利让她的名字在校园里传开。
“就是她啊,那个跑得飞快的女生。”
“听说还是理科尖子生,怪不得能进一高。”
叶语莺成了少数能兼顾学习和运动的人。她没有刻意炫耀,却因此被更多人注意。
有些人心生羡慕,有些人心生妒意,但她已经学会了不再过多在意。
虽然学业繁忙,但是她还是找到了以前带她的杨老师,重新在课余中继续训练,也在时间允许的情况下参加了一些专业比赛,也是包揽第一。
她能感受到杨老师的复杂心情,杨老师仍然知道她天赋未减,但是她如今的成绩,如果保持下去应该在遥远的将来能触到学术殿堂。
所以杨老师虽然深感遗憾,但也支持她的决定。
截止到高二结束之前,她的体育成绩的巅峰又回来了,几乎所有比赛都能恰好压孙英一头。
一开始两人水火不容,后来有一次比赛后,两人握手言和。
从此之后,叶语莺多了一位率真的朋友。
孙英上的体校,没有训练的时候会来蓉城一高找叶语莺,手里拎着两杯冰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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