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胆!”
饰演少年天子的小生虽然穿了一身戏服龙袍,却在众多注视下瑟瑟发抖,完全没有天子气魄,不过也与戏词里体弱多病、受人辖制的小皇帝对上了。
“病龙低卧,大位谁坐?”老生咄咄逼人,唱腔越发急促激烈:“你成了这掌中鸟,笼中雀,上天无门,下地无路,跑也不得跑,逃也无处逃!”
“陛下,你还是写了诏书罢……”
“陛下啊,悔不该轻信小人言语!”
“如今大势已去,回天乏术了啊!”
饰演诸侯、臣子的老生在一旁垂泪泣涕。
这是一个小皇帝轻信宗室王爷,江山易主的戏折子,里面的诸侯一直规劝皇帝,倒显得忠心耿耿。他们在影射什么,非常明显。
陛下没喊停,戏就一直唱。参宴的新科学子看也不是,不看也不是,从未想过这次的“琼林宴”如此难熬。
此次万寿节和琼林宴并在一起办,新科学子与朝臣、诸侯一同参宴,场中加上宫人、侍从,几乎有数千人,却无比安静规矩,只有咚咚锵锵的锣鼓声,还有戏台上的唱词声。
戏班子大概找得仓促,排练得不够熟练,不管是小生还是老生,在万众瞩目下,都越来越紧张,嗓音都有些发紧。
新科学子一动不动,全然没有参宴的喜色,他们只希望这出戏尽快唱完,宴会尽快结束,不想被卷入诸侯争权夺利的乱战之中。
“贼子,孤死也不能叫你得逞!”
戏台上,小皇帝终于被逼无路,举起手中长剑,横在脖子上,已然孤注一掷。
看到这一幕,并不陌生的司马儒眼皮抽搐。
谁写的戏折子啊……写什么不好写自刎……
他悄悄去看陛下,只见陛下端着酒樽,小饮一口,似乎提起了些兴致,一时心中五味杂陈。
姜予安按着在手中挣动的小木头人,原本冷眼旁观的姜熠看到这里终于大怒,几乎要冲到凤阳侯那里去,用木头小剑戳死凤阳侯。
不过他这么小一个,连皮肤都刺不穿,暂且只是无能狂怒罢了,很快躺平,捂住脸。
当时自刎的时候不觉得如何,现在被人演出来,姜熠只觉得丢人得要命,且异常愤怒。他才没有轻信南阳王,他是真的走投无路了,那个时候活下来,不会比死了好多少。
戏台上的诸侯纷纷劝慰小皇帝,苦口婆心:
“陛下不可啊!”
“陛下不可!暮后日升起,草枯春又生,臣等誓死护卫陛下,必将合力铲除奸佞……”
戏台上热闹得要命,台下一片死寂。
卢青麟虽然看不见,也和弟弟一同参宴,此时眼皮微微抽搐,因为一直看着同一个方向,眼睛在刺痛之后,总算能看到一点模糊的轮廓了。
荒唐,实在太荒唐了。
陛下早就自刎过了,如今的陛下已经站在另一个高度上,不能与之前的陛下同日而语。
这些诸侯还在整那争权夺利的老一套,实在愚蠢,就像幼童在成年人面前展露手段,沾沾自喜,简直可笑到了极致。
大概只有诸侯在期盼后续,哪怕这出戏无用,也有后续招数。如果小皇帝有些眼色,或许能活下来,要是执迷不悟,就和南阳王一起死。
眼看着戏里的情节越来越大胆,新科举子都很紧张,坐立不安,不时偷看一眼陛下。
戏台上,经过一番拉锯战,诸侯们去夺小皇帝手中的长剑,阻止他自刎:“陛下,不可啊——”
然而,等了很久的影子已经没有那么好的耐性,饰演小皇帝的戏子身侧的阴影颜色陡然加深,附在他执剑的手上。
“啊——”
一声凄厉的惨叫响起。
血液从断开的脖颈处冲天而起。
只是举着剑摆样子、与“诸侯们”做作拉扯的“小皇帝”真自刎了,他面上残留着不可置信的表情,鲜血已然染红了油彩,清秀文弱的脸上一片血污。
他手中的长剑映出周围几人错愕的脸,那本就是一柄开封的长剑,另有他用,但绝不包括噬主。
戏班子是凤阳侯临时组建起来的,都是忠诚听话的死士,草草训练了几日,远不如真正的戏班唱得那样好。
如果陛下听不进“逆耳忠言”,他也有几分力气和手段,但他从未料到,还会发生这种低劣可笑的意外。
不少人被这一变故惊住,碰翻杯盏,他们不知该作何反应,只觉得血腥不详,一定会触怒君王。
“罢了,直接动手吧……”凤阳侯见戏台上的主角都已经死了,这出戏是唱不下去了,有节奏的击掌,三轻两重。
虽然想不通那个“小皇帝”怎么死了,但事已至此,不如直接动手,诛杀南阳王。
当众弑君的事不能做,也没有必要。陛下本来就是一个病秧子,让他写退位诏书便可,事后再处理不迟,唯独不能在大庭广众之下动手。
得位不正之人,在史书上只有一片骂名,世代子孙都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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