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天不进门,忍不住出声。
“想点事情。”
陈衡迈步进门,一眼就瞧见正和他爷相对而坐,已经开始喝着小酒的三大爷。
“四蛋回来了啊!”三大爷仍旧笑呵呵的。
“嗯。”陈衡应完就往灶房里钻。
他现在一听到“四蛋”俩字就浑身不得劲儿,说不出来是什么感觉,明明是打小听习惯了的称呼,偏偏从那人嘴里叫出来就感觉怪怪的。
“老小啊,我跟你三大爷商量了一下日子,等你回部队把结婚报告打了,休了假回来,刚刚好。”
饭桌上,陈老爷子喝了一口酒,慢悠悠道。
“我知道了。”陈衡说。
酒足饭饱,送了三大爷出门,老爷子又把压在心里的话说出来,“要是组织上因为云舒的成分有疑问,那我就让你大伯那边使使力。”
“爷,我的婚事当然是我自己去争取,这点事情我还是搞得定的,唐云舒的成分还没到那个地步。”陈衡不以为意。
“你自己心里有数就好。”老爷子也没多说。
“不过我可要事先跟你说清楚,要是有人拿云舒的成分来给你使绊子,你可不要跟云舒犯浑,要是让我知道,看我怎么收拾你。”
对上老爷子严肃的脸,陈衡有些无奈,“您孙子在您眼里就是那种只会拿女人撒气的人吗?你把心放肚子里,我既然同意了娶人家,就干不出那狗屁倒灶的事儿。”
三日后,陈衡回部队。
一大早,陈衡来到牛棚,见唐云舒正挽着袖子,蹲在一个破木盆旁洗脸。
细白的腕子已经是两个颜色,小臂白得发光,衬得一双手更为粗糙。
“陈衡,你怎么一大早的过来了?”冯嬅出来叫女儿吃早餐,被那道高大的身影吓一跳,看清来人后惊讶出声。
“冯姨,我过来招呼一声,今天回部队。”话是对冯嬅说的,但视线却是落在蹲在一旁的唐云舒身上。
冯嬅见状,有心想问几句什么,但又知道两人怕是有话要说,便简单嘱咐了陈衡几句就回了屋里。
唐云舒是在冯嬅出声后才知道身后有人的,回过头看见陈衡,笑了笑,“你是今天回去吗?”
“对。”
陈衡看着唐云舒,严肃着一张脸,“我回部队之后就会打结婚报告,所以——”
“唐云舒同志,我最后再向你确认一遍,你是否愿意和我结成革命伴侣?军婚的性质你应该也清楚,一旦成立,想要后悔就十分困难。”
唐云舒擦干脸上的水,站起身,同样肃穆道:“陈衡同志,我很确认,我愿意,也绝不后悔。”
“好,那你等我回来。”
陈衡上前几步,眼里带着自己都不曾察觉的欢喜。
想要伸手碰碰唐云舒的肩膀以示安抚,又害怕唐突佳人,最后踌躇不已,进退不得。
唐云舒像是没看出面前人的进退维谷,丢下一句“你等我一下”就跑回屋里。
陈衡看着那道倩影消失,又见那道身影出现。
只见唐云舒手里拿着两个玉米饼,递给陈衡道:“也没有什么好的东西,你将就着吃,路上可以垫垫肚子。”
“不用,我早上已经吃过了,而且我娘也给我准备了,你留着自己吃。”说着,还用大手拍了拍自己的背包,极力证明着。
他知道唐家在这里的日子不好过,又怎么可能要他们好不容易挣得的口粮。
“你拿着,我有我的分寸,不会饿着自己和父母。”唐云舒强硬地将陈衡的手拉过来,将东西塞进他的手中。
男人的手掌宽大又温暖,带着磨人的粗粝,却十分有力量,骨节分明。
陈衡感受到手中的那一抹柔软,下意识握紧手,结果就将饼子抓紧了。
一时间,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好了,都是自己人,这么见外干什么。”唐云舒一锤定音。
话说得委婉,但其中的意思两人都明白。
马上都要结婚的人,继续见外下去,确实有些伤感情。
话说到这个份儿,陈衡自然不会继续推辞,他定了定神色,压低了声音,低沉磁性,“你再坚持几天,等我回来。”
等他回来,她就不必继续吃那么多苦了。
知识分子就该有知识分子的待遇,整天挑粪挖地的像什么样子。
时间一晃就是十天。
这十天里,唐云舒继续过着早出晚归的劳苦日子,暂时风平浪静。
而西北部队这边的陈衡,就不那么平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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