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还是有一些距离,加上窗棱印子阻挡崔衍昭看得并不是特别清楚。
但还是能看到闯进去那个揪起原本藏在桌子底下的一个人,再后,被揪起的人脖子上喷涌出大量的鲜血。
喷溅力度很大,一个好好的人,忽然就变得像个小型喷泉,只不过喷的是血。
血液四溅,尽管离得还远,崔衍昭仍感觉血珠就像溅到了自己脸上。
他几乎能闻到新鲜的血腥味。
厢房中其他几个人根本动也不动,像是被震慑住了。
察觉到崔衍昭情绪变化,李秋思疑惑道:陛下?
出口后,她才恍然大悟,崔衍昭是被这种场面惊到了。
她第一次看到的时候也会觉得害怕,连续做了许久的噩梦。
后来就无所谓了,就连兄弟在她面前被人杀害,她心里也一片漠然。
但现在是个绝好的机会,正好博取同情与怜悯,在陛下心里留下印象。
她下定决心,伸手攥住崔衍昭衣袖。
目睹一出杀人案件进行,崔衍昭脑袋短暂空白了一会。
曾经蒙在眼前,给整个世界罩了一层温柔而虚幻的滤镜的那条轻纱倏然消失。
这本就是乱世,杀人并不是低概率事件。
只是此前没发生在他眼前而已。
那些没有发生在他眼前的,要么是奏章上几句冰冷的陈述,要么根本不会让他知道。
崔衍昭回过神,发现衣袖正被牢牢捏着。
哦,不止他一个看到杀人现场。
崔衍昭有点同情这个刚出宫就遇到杀人案的姑娘,试图安抚一下对方情绪:你还好吧?
李秋思无声摇头。
崔衍昭思考了一会,道:至少我们没死。
李秋思:竟然很有道理,但总觉得哪里有些奇怪,一时又说不上来。
崔衍昭一出口,就意识到这话有点地狱,还有点幸灾乐祸的意思。
想补救吧,又不知道怎么补救。
他不会安慰人,还是等下让别人调解吧。
持刀的那人杀了人后,将刀扔在地上,负手离开厢房,其他人都在目送他离开,但谢云织一招手,一批部曲过来将人围在中间,呈围困之势。
谢云织:你是何人?
徐允,字恭信。东海徐氏。
十年前,徐志被夷三族,东海徐氏无一人幸存。你如何证明?
崔衍昭这个角度能听到谢云织那边的对话,但这一句质问的话给他的感觉实在太近了,近的好像就是身后传来一样。
崔衍昭转头,谢珉从他身后走出来。
谢珉道:臣挂心陛下安危,于是
崔衍昭陷入沉默。
明明可以光明正大和他一起走,偏偏要选择跟踪。这是什么独特的癖好?
谢珉声音不小,一下吸引了谢云织那边的注意。
谢云织恭谨道:阿父。
谢珉微笑着捋了捋胡须,猛然想起什么,视线凝在谢云织紧握的匕首上。
不是展示才华吗?这不对吧?
徐允:当年裴真陷害家父,才致徐氏大难。如今家仇已雪,了无遗憾,何须证明什么?
裴真,现任散骑常侍,是三朝元老了,崔衍昭也认识。
虽然只是能把人名和长相对上的程度。
认识的人忽然就唉。
但如果裴真是真的陷害了别人一家,害得人家破人亡,现在被人寻仇也挺活该的。
谢珉:陛下,我朝以孝治天下,他是为父报仇
崔衍昭点头:先交付廷尉审理,如果是真的,再议不迟。
事情处理完毕,谢云织上前:陛下,阿父。
她抬头看崔衍昭:听闻陛下好清谈,妾略通一二,不知
她知道,上次陛下差一点就让王清与燕国来的使者清谈。虽然谢珉对她分析,崔衍昭当时八成是在发疯,但她觉得世上没有无来由的想法,陛下说不准是对清谈感兴趣的。
崔衍昭看了戴着斗笠的谢云织几眼。
穿越有一段时间,他已经懂了这个时代人的谦虚,略通一二的意思差不多就是遥遥领先。
会清谈,那口才一定很好。
想到这里,崔衍昭让开了点,好让谢云织关注到他身后的李秋思。
她受了惊吓,劳累谢大娘子照顾一会。
谢云织有些意外,但照顾一个人也就举手之劳,未犹豫便答应了。
这时清风乍起,李秋思面纱被吹开大半,露出精致娇美、楚楚可怜的半张面容。
虽然李秋思又及时捂住了脸,但看到的人还是都被硬控了几秒。
谢云织本来意外的神情变成了一种了然。
这么漂亮,也难怪陛下在乎。
只是大将军才被派走,陛下身边就出现新人她本还以为陛下对大将军的心意能维持得久些。
王适安打开左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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